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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汉封校

封校随笔:
《在学校眼里,我们是什么?》

   在学校眼里,我们是什么?
   “为进一步做好校园疫情防控工作,近期学校需严格落实以下3项工作:
 (1)严格执行学生出校申请和登记,除跨校区上课、外出就医等原因,其他事由一律不得审批通过(包括居住在武汉市学生申请回家),坚决杜绝学生不假外出。
 (2)严格审批学生活动,除正常教学活动外,一律不得举办聚集活动,如确需举办,按要求申报学校审批。
 (3)所有师生进入校内各个场所严格扫码测温,严格落实发热闭环管理。
    请大家遵守防疫相关规定,严格做好个人防护,佩戴口罩,共同做好疫情防控工作。如出现发热、健康码变化等特殊情况及时上报。”(图1)

    从这段话,结合防疫政策,我们不难看出,在学校的眼里,我们是“学校的主人”。正因如此,我们需要严格的管理,细致的保护,防止新冠疫情的摧残。
    至少我曾经是这样想的。
    2022年3月5日,那是在封校后的两天,教学楼前的草坪,学生们三五成群的坐在绿荫之下,聊天,游戏。本是一片和谐的景象,我却在其中,看到了不和谐的身影——
   大人搭起帐篷,三两岁的孩童在草地上奔跑嬉戏,不少人背着包,手持相机,在樱花树下拍照。

我疑惑,不是封校了吗?这些游客是哪儿来的?
我以为是学校里面的住民,也就没有太过在意。直到朋友圈出现了这张图。(图2)
恕我无能,实在是不能把这个穿着婚纱的姐姐当做学校的住民。
可能是防疫政策的漏洞?然而这样的“bug”确越来越多,樱花树下,站着越来越多手持相机,身穿汉服的游客们(图3),网上也流传出越来越多非学生在校内与樱花的合影,似乎疫情并不存在。作为“学校的主人”,我们在遵守制度的同时,也在积极的向学校汇报着这些情况,我们试图告诉学校安保的漏洞,我们试图帮助学校进一步完善防疫的措施。
而学校给我们回复的,是这样的结果:
1.下架学生上传平台的视频(图4)
2.取消校内的一切聚集性活动
3.进一步严格要求学生不得出校,对进宿舍不扫码的学生通报批评(图5)
4.伴随着宿舍楼用刺耳的大喇叭的催促,让我们三天内连续做了两次核酸
5.对尝试出校未遂的学生直接批评处分(图6)
……
我疑惑,我不解,我愤怒,我们的反馈去了哪里?学校难道看不到这些外来的游客吗?学校难道不知道,武汉这次疫情的反扑,不正是某个企业来到武汉“团建”的“外来之殇”吗?

    我的朋友告诉我,学校都看见了,之所以这么做,是因为在学校眼里,我们是“学生”啊!
   在学校的眼里,我们是学生,是最脆弱,最容易感染新冠疫情的一群人;
   在学校的眼里,我们是学生,是最喜欢旷课,出去鬼混,拿着家人的钱在外面不学无术,吃吃喝喝的一群人;
   在学校眼里,我们是学生,是最善良,最弱小,不会反抗,最好管理的一群人;
    在学校眼里,我们是学生,是最容易冲动,最容易做出不正确的事,因此需要严格管控,批评的一群人……
    因此,在疫情反扑的特殊时刻,要对学生做出严格的管理,非必要不得外出,尽量在食堂吃饭,在学校的任何地方都要扫码,保安们最好在划一下手机,以免被提前做好的截图给骗了……
   至于游客们,不是学校的主人,随意进出就是了。
    校外人员“无必须不进校园”,我想进校园看樱花,很合理吧,毕竟花期过了就看不到了。(图7)
    怕进来的游客感染我们?没关系,连续做两次核酸,确保没有人被感染就好了。

   “XX的樱花开啦,姐妹们快冲呀!!!因为现在疫情管的比较严,学校还是封闭状态,所以很难进!!我是等了半天,跟着校内的学生后面偷偷溜进去的!”
   “我是从广八路那边的门出的!直接跟保安大叔说不是本校的就放我出来了!”
    小红书里面某个博主的话,可爱中带着俏皮。(图8,图9)

    我不禁想起去年的樱花节,那时候,学校提前一个星期就在每个闸口设置好了刷卡机,效率之快,令人惊叹。游客们只要提前预约,刷身份证就可以进来观赏樱花;给学生安排了边角的一个小通道,需要把校园卡递给工作人员(志愿者),反复确认是本人才可以通行,广播里“学生不得从闸机进入,请走旁边的学生通道”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。
    因为樱花节,学校把核心道路都封闭了,却没有提前通知校巴司机和学生,我们坐校巴去上课的时候到路口才发现路被封了,甚至都不能进去,很多同学只能跑着绕很大一圈去上课。
    那时候,在学校的眼里,我们是“学校里面的人”,我们会阻碍游客进来观赏樱花,我们尽量不要走动,因为游客太多了,会造成道路的拥堵;我们要错峰吃饭,因为食堂装不下那么多的游客和学生;我们要早早的去教室,不然就不能及时赶上课堂……
    或许更加不用说差劲的校园网,糟糕的食堂,破旧的宿舍,坏掉的热水,不够用的充电桩……
   “我们不支持上网课,理由是‘学校网络不好上不了’。”

   我开始在思考,在学校眼里,我究竟是什么?
   “学校的主人”,“住在学校的人”,“麻烦的被管理者”。

    詹·安·弗劳德说过: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,所以试图平等待人纯属徒劳之举。
    感谢学校,我似乎慢慢理解了这句话。
    三月伊始,路边的樱花树仍只是一片片光秃秃的枝干,嶙峋而苍老。但是不久之后,他们会绽放粉红色的花朵,缤纷且绚烂。
   另一个疑惑在我心中涌起:在学校眼里,这些樱花又是什么?

   写于2022年3月8日,武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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